击碎水晶球的可能——借由媒介的凝视与主体性的分裂(某种物质)

来源:短剧之家人气:801更新:2024-10-05 14:10:29

来香港才第一次在影院体验了电影分级制度,也就是出示ID才能入场的18禁/三级/R级影片。(不得不说的是,这类影片真的几乎是独属于大银幕的艺术,被刺骨的痛感与震撼包裹,着实过瘾。)

而本电影的文本根本不可能在小尺度的情况下呈现:不仅是指极具张力的身体恐怖、血浆溅满大银幕的部分,而是在呈现及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导演需要再次呈现那套文本试图讨论和挑战的东西——极致的凝视。正是这一点,也引起了一些批评。

在第二个自己,也就是sue出现之前,摄像机就对着卫生间内全裸的本体——Elisabeth那显现出苍老痕迹的身体进行了缓慢且细致的凝视。从镜头意义上来说,这一幕代表着Elisabeth的视点,由她对自己老去的身体发出悲痛的凝视。而她对自我身体的凝视,是将以片中那个男性制片人为代表的社会对她的身体的凝视内在化后的结果,也是将摄像机以及摄像机背后的观众对她身体凝视内在化的结果。她被结构为社会中通过被看、被欲望、被凝视而获取社会地位、社会资源及社会认同的个体,被结构为一个景观,并在这个过程中对自我进行审视,将自我构建为相对与社会而言欲望的客体。她的美貌与身体,便构成了商品。她对镜的自恋,其实是社会对她的他恋的凝聚。对她而言,颜值与躯体,是她最重要也是唯一的本钱。而当她所拥有的资源——年轻美貌的身体和脸庞——开始逐渐褪去的时候,当她不再能成为水晶球中那接受掌声与褒奖的明星之时,她当然会感到极度痛苦,并想用一切手段来阻止这一切的流逝,想将自己塑造为一个不会变老、甚至更加完美的欲望客体。

(当然,我并不是为剧情中主角过于大胆,显得有些蹩脚的部分作辩解。我在观影时数次想:啊?大明星自己住的地址就这么告诉他了?啊?这小破巷子里半开的卷帘门后面的小黑房间,你都敢钻?真不怕给绑走啊?啊?不明不白由来的绿色药剂你还真敢往身体里就扎啊?不怕是毒品,也不怕有什么可怕的身体副作用啊?再绝望也不至于吧?当然,这也是主创为了保持剧情推进节奏顺畅的选择。有趣的是,尽管剧情上有些蹩脚的部分,但本片最终在戛纳电影节上摘得的奖项是最佳编剧奖,或许这套精彩概念的建构以及密集的设定设计就足以在今年戛纳所谓的一众烂片的剧本中突出了吧。)

在Elisabeth使用The Substance之后,在Sue从她的身体内钻出来后,摄像机又对镜子前欣赏自己全裸的新身体的Sue,从上到下进行了一番漫长细致的“抚摸”,也就是凝视。这次,摄像机依旧代表着主角对自己身体的凝视,她在欣赏着这个从线条到肌肤都绝对符合社会大众审美标准的“完美身体”,在欣赏、凝视着这套完美的欲望客体,也便是完美的商品。她对镜的自恋再一次模拟了社会的他恋。

受快速发展的网络及媒体时代的影响,这些年进入欧洲艺术电影节的很多电影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媒介质询自觉。本片也出现了“画框之中的画框,媒介之中的媒介”。Elisabeth和Sue的节目都是经由电视播出,而这类男凝电视的主要拍摄方式都是对准台上跳操的女性(被看者,被欲望者,被凝视者)的身体,尤其是臀部、胸部、腿部等关键部位,进行大量的特写,这无疑是面向社会中的男性观众(观看着、欲望着、凝视者)。以片中那位油腻的男性制作人和一群男性为股东所代表的资本方、电视台(或可以延伸讨论到如今各类媒体平台),他们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为了能获得收视率以及收视率所代表的金钱,他们以及他们掌控的整个节目制作方的目标便是制作出观众爱看的内容,主动将节目迎合给观众,主动将女性的身体(商品)客体化,以迎合观众的凝视。

虽然在Sue出场之前,Elisabeth的表演也被用此男凝化的摄像机视点进行拍摄,但在Sue及其她完美的躯体出现在节目上后,导演复现了更多的对于她身体的电视摄像机视点的男凝化拍摄。

在同一套意识共享两副躯体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发现这个意识居然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分裂。进入Sue身体的主角,当然享受这副躯体,或者试图更准确的说,是享受这副躯体重新给她带来的社会资源、地位及认同。通过这副躯体,她还能重新获得与年轻帅气的男生共度良宵的机会。而当她的意识重新回到Elisabeth这副过时的、相比之下过于苍老与丑陋的躯体内后,没有了相对之下的高颜值,她发觉自己毫无意义。因为在她的价值体系中,颜值与身材早已被构造成为了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部分,她完全不会知觉,如跟踪她的男护士所说,在Elisabeth躯体内的她,也同样“matter”。

在影片中,我们可以惊奇地发现,同一人格意识,在这两具身体中流转,居然“分裂”成了两种主体性。Sue身体中的主角,迷恋于这套被优化后的皮囊(对于身体的自恋),同时她开始拒绝、厌恶那副苍老、被腐蚀的Elisabeth的身体,即使最终进入Elisabeth身体的还是自己的意识,但她依旧会为了延长在Sue这副身体内的时间而不惜伤害Elisabeth那副躯体。因为Elisabeth在她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卑劣、无意义的他者,她客体化了不拥有年轻美貌的那部分自我。而Elisabeth中的主角,对在这副躯体中的自我极度厌恶(自恋的对立面),她也痛恨、控诉在Sue身体中的自我对Elisabeth这副躯体的伤害以及“吞食”。 同一种个体意识在外表以及外表引起的社会反馈的影响下神奇地分裂为了对立面,她们互为客体,互为他者。Sue成为了新的被社会凝视认同的那部分主体,而Elisabeth成为了被自己目光所代表的社会凝视所抛弃在视线之外的另一部分主体。但Elisabeth身体中的主角即使痛苦,却一直不想停止,因为她无法脱离在Sue身体中那如水晶球中的自我的美妙的体验。在最后,终止中断,意外发生之后,物理上分裂出来的Sue身体中的主角对Elisabeth身体中的主角进行了追杀。在对方彻底分裂成不同意识的他者之后,她残酷地杀害了自己极度厌恶的那部分“自己”。

而在最后成为怪物之时,她所佩戴的Elisabeth的面具掉落,尽管她尝试重申着“这还是我,还是Elisabeth,还是Sue”,但即使还是她的主体意识,在怪物这副身躯之中时,也不可能被任何人认同与接受。

或许没有像影片中夸张的那样,变成怪物血溅四座,或许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但生活中的我们也存在类似的困境之中。在所谓“景观社会”中,在新媒体世界中大大小小屏幕与镜头围绕之下,我们陷入极度的自恋。而对镜的自恋,便承载着社会他恋的凝视的想象,是面向、迎合他人的自我审视。很多人都爱在微博、朋友圈社交媒体分享出他们最高光或是最貌美帅气的图片,这是他们真实生活中极度片段化的节选在筛选、加工甚至虚构后所呈现出的面貌。这便是人们理想中的“镜中自我”,想要呈现给他人、给社会的自我的镜像。在新媒体时代下,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自我的形象,这并不是单纯的坏事,但是,会有人们像片中主角一样,为了更轻松的获取社会地位、资源与认同,将自己客体化,将自己的外表构建为商品;人们也会因为社交媒体中所呈现出来的各种高颜值的外貌(其实是世界极少数中个体节选和加工后的形象),产生容貌焦虑,在这里,片中的Sue就是新媒体中呈现的各类形象,而人们就成了追逐如Sue一般的美好皮囊的Elisabeth。越来越多的人希望成为水晶球中之人。容貌焦虑愈发严重,势必产生如今愈发强烈的容貌内卷,在镜头和镜头所代表的社会视点的环绕下,人们开始越来越追崇“颜值主义”,开始将人们塑造为只有皮囊的空壳。越来越多比例的人开始不健康、过分的节食、禁食,开始追求各种各样的面部、身体医美(且先不谈塑造颜值本身被阶级区隔的方面),甚至,在面对新媒体世界中各种屏幕中的形象所构成的镜城时,同时面对镜城中传回来的回响(凝视化的评价、指责)之时, 我们的主体性也会开始分裂, 我们也会像片中主角一样开始厌恶自己主体身上的某些部分,会厌恶部分的自我, 越来越多的人因此陷入抑郁。尽管现代社会尝试将抑郁症完全病理化,但我们依旧要尝试找出与挑战引起这些“病理”的社会背景与结构性现实。

我们依旧拥有彻底击碎水晶球的可能性。

我们也依旧拥有破镜而出的可能性。

md,Sue最后找的那个男友侧面太像C罗了!然后Sue的名字又几乎与SIU~~~同音,以至于男友最后呼喊Sue的时候我都幻视C罗在SIU~~~太搞了,太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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